大脚趾的自救与求助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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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拿起钳子的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同时我也没忍住,还是抓起了手机,免得错过这记录她捧着我的脚给我做小手术的一幕。仿佛我是大闸蟹,她手持钳我的工具。

要不是医生还算是给我提供了一些麻醉,那不然我估计更紧张。这一次是物理麻醉,没有打针。她用了一罐很像喷漆筒的东西,在我脚趾上喷了个降温剂,说是可以提供短暂麻痹的效果。哇,冰冰冰…爽!

这一次的手术让我想起六年前在匹兹堡的某大学附属医院里的另一台脚趾手术。那一次,我的两个大脚趾都被各自打了六针小麻药,现在想想那一针针像蚊子叮一般温柔的麻醉,还觉得有点好笑。那天的手术把我两个大脚趾靠近二趾的那一头的肿胀毛病彻底解决了。没想到六年后的今天,另一侧的问题又爆发了。

医生她按了按我红肿的那一侧指甲的周边,根据我“这里痛”“这里不痛” 的回应,准备找准位置给我修剪。一刀下去,没流血,我也不觉得疼,把靠近肉一侧的指甲竖直剪出了一小条。我拿来细细观察了一下,看看跟自己平时剪的方法有什么不同。医生有专业的手法和工具还是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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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得从几天前说起。那天早上,我注意到左脚大拇指的外侧(远离二趾的那一侧)突然红肿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最近打网球时袜子不够厚,还是之前剪指甲没剪好,总之,碰到它就疼得厉害。老毛病又来了——甲沟炎,从小到大,它总是隔三差五地来找我麻烦。

小时候,我习惯自己动手处理这种情况。我会拿起家里那把银色的张小泉牌的剪刀,找到一个稳当的地方坐下,把脚翘起来;脸凑得离脚很近,刀尖朝下,小心翼翼地修剪大脚趾上的指甲。通常,修剪到一部分嵌入肉里的指甲后,疼痛会缓解,我也可以放心几天。然而,问题却从未彻底消失。

在我初三还是高一的时候,甲沟炎变得严重,我妈带我去了医院做了个小手术。我不记得医生是否打了麻药,但我记得那次手术后,我的两只大脚趾都被包扎得像棉花团一样。我还因此穿了两个星期的凉鞋,也没去做课间操。班里的同学还有点羡慕。

本以为这次小手术可以一劳永逸,但大拇指并没有就此与甲沟炎说再见。之后大约每隔几个星期,我还是得自己动刀,有时候成功,有时候流血,还有时则是无功无过的修剪。直到2018年,我在匹兹堡读研究生时,不知为何下定决心再去找医生寻求帮助。这一次,医生对我的大拇指做了“永久性封边”——通过药物处理后,指甲不会再往那个方向生长。

手术后,我又穿了一周的凉鞋,从那以后,我的脚趾常犯毛病的那一侧就再也没有给我带来麻烦。

时间到了上周。我发现之前从来没出现过毛病的另一侧——大拇指远离二趾的部分肿起来了,这个位置还是第一次。我又重操旧业,拿起漂洋过海的新版、金色的张小泉剪刀。过了几天,肿胀还没有消失,我再次想到了求医。

我尝试回想六年前在匹兹堡的手术名称,但是记性不好,没有什么思路。于是我开始在谷歌上搜索“甲沟炎”相关的关键词,但结果并没有带来什么启发。于是,我又去翻找自己几个邮箱里有没有匹兹堡任何医院发来的账单或者预约记录,试图找回那次手术的信息,但感觉因为出于隐私保护,医院并没有通过邮件或者短信这些平台给我发来医疗记录。那医疗记录到底会在哪呢?

接着,我想到了医院常用的跟病人沟通信息的、比较安全、有隐私保障的网上平台 (patient portal),也许会有一些存档。但我又发现,几年前自己并没有注册过网上平台。快要放弃之际,我决定碰碰运气,准备以一个全新的用户的方式来创建个账号。我根据平台系统提示,在确保平台是靠谱的网站之后,输入了自己的名字、生日、社保号这些超级敏感的个人信息。太惊喜了,我在这个医院的所有病历记录都出现在了眼前!我不仅找到了甲沟炎手术的记录,还找到了之前扭到脚进急诊等其他一些就医经历。最终,我通过就医成功找到了手术名称——“ingrown nails procedure”(嵌甲手术)。

有了这个名称,我在APP上预约足科医生门诊时简单直接地备注了我可能要做指甲手术的需求。第二天,我如约去了诊所,见到了这位温暖而专业的印度裔年轻女医生。

她观察了我的大拇指后,建议暂时不做手术,先试着修剪一小部分指甲。如果几天后症状好转,那就不必再做永久性的处理。我同意了她的建议。她拿起钳子,果断精准地一剪,疼痛似乎立刻缓解了。我还好奇是不是那个喷气筒麻药的作用,但医生跟我说那个麻药的作用很短暂,应该是确实不疼啦。

医生叮嘱我继续观察,如果过几天复发的话再回来考虑找她做永久封边的手术就好。

在诊所里前前后不超过十五分钟,仿佛是做了个美甲。搞定了心头大事,我兴高采烈地开车回家了,还好这小小手术也不影响开车驾驶。下一次甲沟炎再来烦我,我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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